“她能说中文，流不流利我怎么知道？最后的问题，见你的鬼去吧！”
肖翰在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，就在他低头踱步时，他听到了那个他在大风雪天气里听到的女性柔和的声音。
“肖翰，你怎么会在这里？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？我还等着你请我吃中餐呢。”露易丝说着，和肖翰握手。
后来他们成了朋友，她当时经常同学生在阶梯式的大教室里辩论。他去为她助战，她非常需要有人站在她的一边，否则她就是孤军奋战。她又在写一篇关于中国的文章，准备投到《纽约时报》，她需要很多中国经济的数据和最新发展情况。那是他的专长，他甚至帮她修改了部分文稿。文章发表后，她高兴地抱住他，亲吻他。而他在考加拿大证券教程前碰到了考前恐惧症。她是学法律的，通过了无数次头痛的考试，她向他传授了一些考前心理放松技巧，陪他看球赛，去朋友家玩。考试那天她开车送他到加拿大国家展览中心，在上千名的考生中，他一点也不惧怕，很顺利地通过了。
他收到证书之后，请她到中餐馆大吃了一顿。她很喜欢中餐，而他一有机会就请她吃中餐。他后来知道，她在加拿大著名的OsgoodLawSchool拿到了法律学位，专业是国际商务法。她已取得律师资格，只是她想做亚洲、特别是中国的业务，她还没找到一家适合她专长的律师行。她目前在亚太中心为一位研究中国问题的教授做助理工作，每天只工作半天。
“我的收入比你在餐馆里打工也好不了多少，你一定不会相信律师也会存在找工作难的情况吧。”
“这不一样。等中国的形势出现转机，大律师行不抢你才怪呢！”他刚说完，她就上前拥抱他，她最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鼓励。
但是他的鼓励并没有持续太久，在1992年中国的大年三十，她到他工作的中餐馆找他，两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，半夜里去唐人街看华人庆祝新年。她坦率地告诉他，她很快要回到蒙特利尔。她的叔叔是一间律师行的合伙人，请她去加盟。她将去那里做一般商务律师工作。她目前在亚太中心的半天工作已经结束。
“说实话，我不太想回蒙特利尔，70年代它是加拿大最繁华的商业城市，但是后来因为魁北克闹独立，人们涌向多伦多。现在多伦多是第一，只有这里的大律师行才会真正发展国际业务。但是现在没人想做中国业务，我总不能失业呀！我还有好几万的学生贷款要还呢！”
肖翰心想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。那种不愿失去她的感觉很强烈，以至于他在不停地思考究竟有什么办法留住她呢？他的情绪变得也很低落。
“你不必太伤心，我们的相遇相识有些缘分，也许我们有一天会在中国见面，我迟早要回去的。不过必须等到局势有所变化，人们欢迎我，我才回去。”露易丝说道。
那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好觉。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同她分离，就是想跟她在一起。一周之后，她请他最后一次去中餐馆吃饭，她告诉他她必须回蒙特利尔的律师行，再不回去连那个她不是很喜欢的工作也要失去。她已预订好了机票，任何事情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。他们两人就要分手了，不知何日何时在哪里才能相见。
肖翰在吃饭时告诉露易丝，他打电话给国内的朋友，了解到一些最新的中国国内的信息。他根据这些信息作出了自己的判断，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。
“我有一种预感，中国1992年春节之后，局势将有重大变化。”
“这对我眼下能有什么帮助呢？哪间大律师行会聘我做中国业务呢？加拿大可是很保守呀，而且很多人还在想着三年前发生的事。”
“据可靠消息，那位八十八岁老人已经南下到特区过春节。这是一个最明显的信号，这方面我比你看得更清楚，一旦中国局势起了变化，北美不可能没有反应，不可能总是制裁和孤立中国。我劝你再等一段时间再回蒙特利尔，我是做了很多分析才得出这一结论的。我想你可以信赖我，我比你更了解中国，就像你比我更了解加拿大。除非你非要回蒙特利尔不可。”
“让我今晚上再好好想一想。”她说。
第二天她给他打电话，说她已经退掉飞机票，她准备冒一次很大的风险，她要留在多伦多，她想看看他的分析和预测是否准确。
以后中国局势的发展证实了肖翰的预测，只是北美的反应很迟缓。直到3月份，露易丝才收到一些大律师行的口信，请她去面试。他帮她准备中国形势的分析，使她看上去对中国的最新发展也了如指掌，是一名地道的中国通。她在1992年3月被加拿大第三大律师行聘用，负责开拓亚洲地区的业务，重点是中国。
“你为什么不可以也试一试大证券公司呢？”露易丝有一次问他。（五）
